1/16/2006

我是睡了

最近一覺醒來,開了電腦視窗就看見底下橫把裡一堆半夜送來的MSN訊息。內容多半是在清晨四五點時,特意來問候我還不睡啊之類的。身為我的朋友又發出這類訊息的,絕對不是什麼雞鳴而起的古人,而是熬夜成性的少年家。是的,我當然也是其中一員,可是在對我愛護有加的各位又要開始叨念之前,且讓我解釋一下來龍去脈。 關於我前陣子的生活如何慢慢地脫離台灣的時區這回事,其實只是很簡單的推算法罷了。一旦每天在固定的時間開始工作,而每次工作的時數越來越長,睡眠時間慢慢地往後推,就會越來越接近作息顛倒的狀態。這邊說的顛倒必須要更精確地描述一下:如果是兩三點睡的人,我們說他是夜貓子;如果是四五點睡的人,我們說她是大夜貓子、或重度夜貓子;而顛倒就是「顛倒」,亦即得要日為月、午為夜,與地球另一端的美國人同步吃喝拉撒睡才夠敬業。好幾次我在隔壁鄰居喊爺孫們來吃午飯時爬上床暈過去,然後把晚上七點半經過樓下的垃圾車當成一天開始的鬧鐘用。

會搞成這樣實在是本人的畫畫體質必然所致。如果你有見過那種畫什麼就被什麼上身的傢伙,我該是屬於這種族群裡血統優良的一支。舉例來說,要畫隻沈思中的豬,我就會皺起鼻子嘟起嘴來;要畫個嚴厲教師,我就會對著畫紙面露刻薄;如果要畫個什麼淫蕩少婦或者下流癡漢一類的,我就會帶回家畫。而這次接的工作恰好需要我盡可能地身心靈合一,因為畫的可是塔羅牌這種拿來占卜的玩意兒哪。所以每每開始工作之時,整個人就得浸在那某張牌的特定氛圍裡,對著畫面不斷地通靈感應對話(不騙你,我到後來真的開始跟畫面裡的人聊天了),直到筆下的東西開始像樣為止。這個過程如果被打斷的話可真是不妙,因為銜接時總得耗上一些時間,才會通了上次打出來的脈,而有的時候,套一句占星的說法,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星星走到了不對的位置,總之就是便秘了,再有誠意地蹲著用力了老半天,拉出來的還是稀稀落落地少得可憐。於是,如果上身成功,那就要好好地保持這般狀態,尤其在趕稿的時候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。而深夜,所有人都沈沈地睡去的深夜,正是個非常完美的時間。沒有電話、沒有門鈴、沒有不知道在哪裡被媽媽打得雞貓子喊叫的小朋友,我可以一張一張又一張地畫啊畫啊,畫到天亮、畫到太陽往頂上爬、爬得越來越高越來越亮,後,我就成了作息顛倒的人了。

所以說,專櫃小姐會站到靜脈曲張,作大鍋炒的廚師會肌腱炎,我就是會作息顛倒。現在塔羅牌的這個案子告一段落,手上另一個企業識別設計的調性則需要我冷靜處理,因此,這幾天我又自然而然地開始在晚上十二點左右被睡意襲擊,然後在跟台灣人一起吃早餐的時候,看著那些半夜凌晨時丟過來問候我還不睡的訊息。